夏夜蝉鸣渐弱时，张震总会把老式留声机擦得锃亮。铜制唱针划过黑胶唱片发出沙沙声，像极了三十年前他祖父在祠堂里点长明灯的响动。第一段故事从青石板路开始，他说那是他十二岁那年随外祖父回乡，发现村口老槐树下的石阶被新添了三块。月光照在第三阶裂缝里，有暗红色液体正顺着纹路往地底渗，像凝固了三百年的血泪。

（空一行）

第二个故事发生在废弃的疗养院。张震说那栋建筑原是民国时期军阀为姨太太建的避暑山庄，后来变成精神病院。某个暴雨夜，他跟着考古队去勘察，在地下室发现整面墙的暗格，每个格子里都锁着个铁盒。撬开第一个盒子时，铁锈里嵌着半截发簪，簪头雕着双生并蒂莲，盒底压着张泛黄纸条："若见此物，说明你已死过两次。"

（空一行）

第三个故事是关于古宅里的红嫁衣。他在整理祖父遗物时，从樟木箱底翻出件血染的嫁衣，衣襟处绣着"民国二十八年冬，合卺酒未温"。更诡异的是，那件衣服在梅雨季会自己穿到尸体上。有次他故意将尸体搬进阁楼，发现那具本该腐朽的尸身穿着嫁衣，手指正轻轻抚弄着梁上悬挂的铜铃。

（空一行）

第四个故事来自网络直播。张震说现在年轻人总爱在深夜看灵异主播，有个叫"月下鬼新娘"的主播尤其邪乎。她每次开播都穿着那件红嫁衣，背景是不断渗水的西式老宅。有观众录下画面发现，当镜头扫过钢琴时，琴键缝隙里藏着半张人脸，而每当弹错一个音符，人脸就会发出呜咽声。

（空一行）

最长的故事发生在海底墓穴。他说去年在南海打捞沉船时，发现个刻满符文的青铜匣。匣盖打开瞬间，海水中浮现出个穿曲裾深衣的女子，发间插着支白玉步摇。当有人伸手触碰，女子突然化作万千萤火虫，每只虫子的翅膀上都写着"勿忘"二字。后来打捞队里有七个人失踪了，只找到他们手腕上残留的荧光粉末。

（空一行）

张震讲完这些故事时，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作响。他总说每个故事背后都藏着个"未解结"，就像祖父留下的那本《子不语》里夹着的黄符，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。有次我在他书房翻到本泛黄的笔记本，扉页写着"1987年立夏，见鬼七日，录于槐树下"。最后一页夹着张老照片，照片里张震六岁的模样站在老槐树下，背后树影间似乎有个人影缓缓转身。